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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书院 > 兵荒马乱来种田 > 第159章 磨芋
 
  作为一个八岁大“甚也不知”的小孩儿,柳奕不能老成得过分,该懂的懂,不该懂的当然不要懂。

  细姊的阿娘都在给她物色夫婿了,正是充满幻想期待的时候。

  一个稀里糊涂才总角,一个豆蔻梢头初念嫁,她们的话题怎能说到一处?

  未免细姊跟她提那些乱七八糟的闲话,柳奕赶紧割完了草回家。

  当年,她在如今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对什么感兴趣?

  柳奕想不起来了……

  偶尔,她觉得自己也需要学习一下怎么当个正常的“小姑子”。

  懵懂、天真、烂漫……吃喝、穿戴、偷懒?

  除了钱粮,她的兴趣点都不在于此。

  装是装不出来的。

  柳奕回家背了一只大背篓,背篓里什么也没有。

  她从没去过路家。

  背着空篓转了两圈,找不到合适的问处,柳奕正在发愁,忽地从里巷间走出了阿狗媳妇何氏。

  何家妇人面色厌厌的,柳奕同她打招呼也权当没看见。

  待要转身,柳奕才看出伊的肚子有了弧度。

  不移时,何家老二急急奔了出来。

  “阿狗叔。”柳奕笑着问好。

  “见恁婶子也无?”何二鼻尖冒汗。

  “朝恁处去则。”柳奕指了方向,顺便打听得路家的住处。

  何二指了路便大步走了,柳奕才又朝路家找去。

  看来,这何家的阿狗叔有些憨名,追媳妇却是不憨的,比许多打老婆的汉子强多了。

  嗯,巷内有棵大梨树,梨树左近的院子,一户靠前的是黄五叔家,一户在后的便是路家……

  柳奕站在冷冷清清的院门外,踮脚朝里头张望。

  院中不见人影,只有一座灰土色的小房子,破烂的屋门关着,屋里也听不见声响。

  按说,路家的老爹应在家,不当这么关门闭户的……

  “咳咳咳……”嘶哑带喘的咳嗽声骤然在她耳后响起。

  柳奕吓了一跳,转过背时,却见一个驼着背的畏缩身形。

  “阿……阿姆。”竟是勾老太。

  青天白日的,吓死她了!

  柳奕背上寒毛倒竖,急忙离开路家的院门。

  白发凌乱的老妇人既聋且哑,还是那身沤馊衣裙不曾换过,一脸垢污看不清眉眼……

  实话说,柳奕根本不敢正视她的脸。

  偻媪照旧背了一捆松垮垮的柴禾,耷拉着眼皮踽踽走了。

  从后面看时,柳奕觉得,恁老妪的背驼得更厉害了。

  柳奕在梨树下等过三五分钟,里巷间清清静静,左右皆没见人影。

  她飞快放下背篓,从中拿出一把菜蔬放在路家院门口,后又抱出一只半大不小的南瓜来。

  想了想,再抱出一只。

  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柳奕才背上空空的背篓放心回家。

  悄悄巷陌,遒枝劲瘦的梨树飘落两片枯叶,吊着虫丝的枝叉已经半秃。

  待柳奕离开许久,才有一个背着柴禾的佝偻身影形缓缓转出,打量须臾,垂手将路家门前的南瓜抱走一个。

  “前去了路家没见着人……寻常时候,人挺多的啊。”柳奕回了家,跟芳娘汇报。

  她的意思是,时不常的也偶尔会遇见,那谁。

  正要找时又不见人影了。

  “打柴去了罢。”芳娘道,“个几日家家户户都在山上,近处的没了又入深山里,听闻得曲家几兄弟早进山狩猎去耶。”

  “再有些日子,远远近近能砍的恐都砍得差不多。”

  也对,柳奕张了张嘴,收好背篓转身找活干。

  她家今年不着急囤冬柴,是因为夏天开荒。

  先有家门口的野林子,后有粟豆地边的荒山坡,前前后后砍了几亩地的杂木。

  那么老多的树棍枝叉,都被她爹趁着早晚见闲时陆陆续续劈成了长短适中的柴禾,码成一山。

  为了种桑整地,尽根刨出的树蔸也有一大堆,经过几个月的风吹日晒皆已干透,现时都与秸秆一道分作几堆堆在后院外。

  夏收的秸秆,一部分铡齐,整捆放到空间里扎蚕山,剩下的铺床、引火……已被烧得差不多。

  秋收打下粮食后,豆茎谷草也漏夜运回来,堆作三大垛。

  这些杂七杂八加起来尽够他们一冬的烧用,明年春天恐也不愁。

  算一算,这几个月她家烧去的柴禾不少。

  每天在外面做两顿饭,空间里做一顿,偶尔再换花样弄点别的吃食,都得用燃料。

  像蒸馒头花卷一类的面食,一次做够好几顿的囤在海螺里,就没那么费柴。

  好在她家人口少、屋子小。

  别家,人多镬大就烧得柴多,比如娄家那样今年也没开荒砍树的,经常打柴就是不可避免。

  柳奕从穿来几乎就没捡过柴禾,唯二的体验还是凑热闹,早把这事忽略而过。想想,还是她家一夏辛苦换得的清闲。

  “恁娄家则阿婶给了两块磨芋。”

  “魔芋?用甚磨的?”

  “还是擂钵。”芳娘说话着端出一大碗魔芋豆腐。

  那就是芋粉一般的磨法?她还当娄家有石磨了呢。

  “这东西不太好看。”芳娘道,“用得柴灰作碱,恁吃也不吃?”

  “吃,怎么不吃。”柳奕看看灰扑扑的魔芋,伸手戳了戳,丑是丑点,“拿泡椒烧吧?”

  要是有个胖鱼头就好了。

  “娄婶是挖来?是自家种的?”柳奕穿戴好旧围裙准备帮忙烧火。

  “人家没说,”芳娘将碗端回,“俺也没问。”

  “若是自种的,咱家也去讨些来种种。”

  “你要喜欢,自去讨来。”芳娘对这眼大肚皮小的女儿也没甚话说了。

  “俺今日还想来,前几个月咱家开荒不是砍得些乌桕?”柳奕又道,“也不知堆在那处,染布时还上山到处找去。”

  “啊耶,”芳娘一愣,遂笑道,“却将这事都忘记,早些时候还叫你爹莫把枯枝劈柴烧了。”

  事多繁杂,过日子哪能不糊涂,难得他们一家都糊涂了。

  “向晚再去找找罢。”

  撇开灰色不太好看,娄婶熬的柴灰磨芋又嫩又滑,还有一点没磨细的粗颗粒,口感也与柳奕以前吃过的没甚区别,甚至更有一种别样的风味,拿爆炒的泡椒泡姜豆瓣酱一起烧来更觉鲜香。

  下了半碗粟米干饭还觉不过瘾,柳奕拍着腿吆喝,“这得配米饭,大米饭!我可以吃一碗。”当下决定明天就去娄家讨芋种。

  “咱家还要养鸭子!”

  “养鸡下蛋还且不够?”芳娘坐在一旁笑她。

  “养了鸭子烧魔芋!”柳奕擦擦流下的鼻涕,经过这些时日的“锻炼”,柳大姊也终于变成了适辣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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