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风打趣的话，让车厢的气氛稍稍活跃起来，纪念也跟着笑开，“没想到你竟然也会知道美术部的小八卦，看来消息很灵通，是不是里面装了个小耳朵？”
“你这么说就错了，这可不是小八卦，是个大消息。本来呢，这对杂志来说是个大单子，可是现在,我也不想要了。”
纪念没想到顾南风的态度会是这样，她还以为对方是要婉言让她接受与廖言的合作任务呢，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顾南风的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他之后的说辞又让纪念有些怀疑自己。
毕竟事情就像顾南风说的，这是一笔大单子，是个好项目，不做的话，似乎亏的是杂志，而不是廖言代表的公司。
看出纪念的疑惑，顾南风缓缓解释，“今天从她和你交流就可以看出，这合作方派来的代表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物，显然也不是个做事很稳妥的人。这样的项目负责人，不合作会比合作更好。”
廖言是怎样的人，纪念接触不深，她对她最大的了解，就是前夫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女子。
现在听到顾南风站在决策者的角度和她分析这个人，她细细想来，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
这样的合作，不做，确实比做更好。
她点头赞同。
“还有一点。”顾南风补充道，“你是公司的员工，公司尊重你的决定，你理性权衡过最后决定选择不接的工作任务，公司不会强迫你去做，我...公司相信你的抉择。”
“看来我进了好公司，跟了好老板！”
纪念展颜：“希望我这样的员工不会损害了公司的利益。”
顾南风乐了，温文儒雅的脸上也现出调侃的神采：“不会，你现在啊，是吉祥物外形的摇钱树。”
纪念笑着摇摇头。
顾南风满意地颔首，“后面谈合作的事情，我会让人多注意点，太过商业化，或者市场气息太浓的，我尽量让人推脱掉，让你主要多做点局限少的艺术创作。
“至于廖小姐，我会回绝掉，避免她再烦着你。”
纪念别过脸，顾南风对自己的优待，似乎超出了普通的公司对员工的尊重，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不过，罢了罢了，这种事情没个准确的度量标准，她还是心里有个底，自己记着，自己明白就好。
结束了这个话题，车厢内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
车厢内只剩下悠扬的轻音乐缓缓流淌，纪念莫名地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暧昧。
再顺路，再方便，他作为老板，顶着塞车的高峰送她回家，她还要尽量避开同事的目光，独自前来，总显得有点的像地下恋情的味道。
纪念连忙打消这个念头，先不说顾南风当她学妹一样照顾着，她对顾南风也没有那样的心思。
他们还是维持着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比较好。
“上次去老师家，老师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样？”顾南风忽然开口。
今天的他，面对高峰期塞车的等待丝毫没觉得烦闷，相反竟然有点享受这种悠长的时光，他希望它可以再长一点，车流移动更慢一点。
这样，他可以和纪念再相处得更久一点。
自从那日他认清了自己对这个学妹真正的感觉开始，他总觉得像现在这样和她独处，是一件很美妙而无法言喻的事情。
对着她，他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少年时代，变得和当时一样，面对心动的女生，心情会忐忑紧张，但是更多的是无法言说的，来自内心的喜悦。
他喜欢有着这种心情的自己，更加喜欢这个让他重新拥有这种心情的纪念。
纪念有些失神地远眺着挡风玻璃外的街道，入夜的霓虹灯光快速的闪过，顾南风的话令她想起当日恩师展会的场景。
缓缓吸了一口气，她眨了眨蝶翅似的浓黑长睫，开口回应时，黑白有神的眼睛折射出异常坚定的亮光，“我不想再辜负老师的期望。”
顾南风对于这个回复丝毫没有意外，以致原本微微绷紧的唇角松开，柔软地换了上扬的弧度。
“老师知道你这个决定，肯定会很开心。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纪念很惊讶，问道“老师以前常和你说起我？”
“这些年，你没有主动和老师联系，老师其实挺伤心的。他虽然是口上不曾说，但是常常在很多事情上都会不自觉地提到你。当然，还有人也是。“
夜色下，顾南风的耳朵微红，他庆幸纪念没能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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