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李祈骏只有一个念头：中计了！
他飞快朝古凰儿看去，只见古凰儿也愣住了，站在原地，好似也很诧异。
夏昭的目光落在李祈骏身上，古凰儿朝夏昭走去。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古凰儿这话说得结结巴巴，她指了指将军府方向。
“末将刚接到消息，说有敌国奸细潜入京城，藏匿于叠香楼，故请羽林军跑一趟。”夏昭抱拳，朝缓步走来的太子微微躬身，“没想到殿下和小姐也往这边来了。”
古凰儿丝毫没往后看，说话依旧结结巴巴，仿佛脑子还没转过弯：“不，不是……我是说，你不是在府上招待客人吗？那位……”
她指了指叠香楼招牌，脸色微红，小声：“我，我出门的时候，听说你们还在……长谈，说是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李祈骏已站在古凰儿身后，旁边是叠香楼大门，红灯笼层叠着挂在屋檐下方，在夜色中散发着璀璨的光。
门外这么大动静，楼内没有任何人出来看一眼。这座象征全京城不夜城的建筑，此刻死一般寂静。
别说是羽林军，就连周围围观百姓都发现异常。
唯人群中最中间两人，夏昭和古凰儿，仿佛什么都没发现，还在闲话家常。
“我家小姐不纯洁了呢！”夏昭笑，同样低声，“末将再怎么不懂事，也不至于在主帅府里……”
“那……？”古凰儿脸上写满疑惑，将完全不知发生什么事演绎得淋漓尽致。
“那位黑姑娘非要给末将献舞，一舞毕，说是出去休整一下，之后便再没回来。”夏昭说，“后来听兄弟们报，她和一新招进来的兄弟看上眼，很不巧，那房间在末将院内。”
夏昭说是给古凰儿解释，期间却看了李祈骏一眼。
李祈骏藏在袖中的手早已捏紧拳头，他的脸上没任何变化，依旧微微笑，还问了个问题：“既在主帅府上，为何不阻止？”
“回殿下，末将本欲阻止，可锐将军说，君子成人之美。”夏昭回答。
余光中，他看见人群后有妖冶女子一闪而过，焦灼目光投向李祈骏。那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漏网之鱼，就是想看看出事后第一时间她会找谁。
古凰儿身上那些如有实质的杀气早在看见夏昭时就开始退，到这会儿已退得若有若无。
她甚至将抖落一地的长鞭收起，下巴朝夏昭抬了下：“先办正事吧！”
“是。”夏昭抱拳，朝众人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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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军训练有素，一半人守在外面，一半人持刀冲了进去。
片刻后，只听唏嘘声不断传来，紧接着又是静寂，羽林军们惊骇的看着周围，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凌乱的桌椅，满地的蛇虫。
红的，黑的，白的，绿的，蓝的，彩虹色的……
若不是蛇虫中还有许多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他们真以为进入虫窟。
男人有的衣衫半开，有的口水挂在脸上，有的握着酒杯，有的抱着巨蛇，有的还在和蛇亲嘴……
古凰儿、夏昭和李祈骏跟在后面，穿过巨幅屏风，入眼是相同的画面。
“殿下？”羽林军头儿上前请示。
他们本是夏昭请来的帮手，可此刻，一行身份最高的是太子，便只能请示太子。
李祈骏正要说话，只见古凰儿忽的捂嘴，很不适的撇头，快步朝外面走去，似想呕吐。
余光看见夏昭衣摆微动，李祈骏生怕这人抢得先机，忙赶在他之前跟上古凰儿脚步，一边替古凰儿拍背，一边走了出去。
羽林军头儿见太子出去，转身朝夏昭抱拳：“夏将军？”
“别惊动这些人。”夏昭看过周围，“先把蛇虫清理了，到后院生一盆火，把虫子一把火烧了。蛇个头大，烧起来不易，直接砍头。”
“另外，派几个胆子大的，到房间里一个个去搜，把那些蛇全部清理出来。”夏昭说。
羽林军们何曾见过这种画面，特别是衣衫半开，抱着蟒蛇亲的。
每个人心下都有想法，醉生梦死的销金窝，男人们本该抱的是千娇百媚的女子，为何变成……？
“夏将军，这怎么回事？”羽林军头儿心下还在惊骇，分派完任务后，小心走到夏昭旁边请教。
“我和你一样吃惊。”夏昭苦笑，“这样的画面，别说是见，就连想都没想过，好好个青楼，怎么变成这样？姑娘们怎么就变成蛇虫？”
羽林军头儿深呼吸。
“对了，那些蛇虫是死是活？”夏昭问。
“活的，只是失去行动能力，像是昏了，或者半死。”羽林军头儿答。
“赶紧处理，都是剧毒，和云泾山那些很像，等它们醒来就麻烦了。”夏昭说。
云泾山那事儿早在羽林军内传遍了，虫子剧毒，一旦沾染上，沾到哪里断哪里，否则整个人就没了。
众人行动再快许多，再不是弄到后院集中处理，而是见虫子就踩，见蛇就砍。
一时间，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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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凰儿在门外干呕了许久。
她是真觉恶心，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恶心，那些暴露在空气里肥腻腻的肉.体恶心，那些和蛇缠绵的画面恶心。
更恶心的是，她想起之前在云泾山，她吃过蛇肉，若这些蛇都能幻化出人形，那她吃的那些东西……
李祈骏站在古凰儿身后，听着楼内对话，闻着空气里越发浓郁的血腥，一只手轻拍着古凰儿的背，脸上保持着微笑，目光越发关切，另一只手在袖中紧紧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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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时辰后，叠香楼内的蛇虫终于清理干净，李祈骏在羽林军头儿邀请下到后院参观战果。
几十条身首异处的蛇尸整整齐齐排着，虫子们则支离破碎堆在一起。
“不错。”李祈骏赞，目光瞟过夏昭，“这件事，夏将军又是头功。”
“末将不敢居功，今日之事纯属巧合。”夏昭抱拳，“无论是清理现场，还是清除蛇虫，都全靠羽林军。”
“夏将军还是这样谦虚。”李祈骏笑，再次看过周围，“这件事，孤会为你们请功。”
他顿了一下，“只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希望各位守好你们的嘴，孤不想往后在任何地方听到妖魔鬼怪的说法，否则，别怪孤不客气！”
“是！”众人齐齐抱拳，“今日之事，小的们绝不泄漏半个字。”
李祈骏缓缓点头，便这时，“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抬头。
只见冲天火光，照亮城南天空。
李祈骏的瞳眸再次狠狠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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