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问的问题，直白来说，就是在问他是不是把苏姜给睡了。
苏姜坐在车里没动。
徐梦婷偏过头看着苏姜，也没动。
她们这边车灯关着，外头看不见这里有人。
程度说：“你也别瞒着我，我光是看你俩互动，就知道你们有猫腻。”
车里的人并没有听见钟竞开口说一个字。
程度又说：“怎么，对她有感觉？”
钟竞的视线往黑暗中的那排车当中的一辆扫了一眼，冷淡说：“送上门的，不睡白不睡。”
“她那儿是神器呢？”
“不错。”钟竞不动声色道，“要是有空，你可以去试试。”
“我还以为你在那方面有洁癖，不喜欢跟别人共用。”
“不会。”钟竞道：“玩物而已。”
钟竞只是不玩，要玩起来，可接受尺度能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社会社会。”程度简直服了，没想到钟竞胃口这么大。
苏姜麻木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只是呼吸有些不稳。
她一直猜到钟竞把她当初免费的鸡，但听他亲口这么说，简直就像往她心口捅了一刀子似的。
她和钟竞之间，不是钟竞上钩，是她陷下去。
徐梦婷见她这幅模样，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看起来平静，手却在止不住的抖。
“苏姜……”
她小声的说：“我挺不要脸的是不是？”
“你没有……”徐梦婷顿了顿，说，“我们走。”
她也没有顾忌，当着还在说话两人的面，将车子开了出去。
程度被惊了下，说：“怎么有人？”
钟竞的视线在那车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收回。
这辆车他几天前曾经看到过，就在他卧室的阳台。
“钟竞，你不近女色的名声这么传出去，怕是不保啊。”
钟竞神色淡淡。
程度这才想起，钟竞是从来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的。
钟竞和程度正扯着，张玥才跟着程纪出来。
程纪若有似无的看了眼钟竞，慢慢的走上了程度的车。
程度不敢再耽误了，说：“那我走了，今天先这样，我再耽误两分钟保不齐我媳妇儿要砍死我了。”
他说着，就点头哈腰的往他的那辆坐骑走去，系好安全带就走了。
张玥看着钟竞近乎完美的下颌线，说：“程度对程纪真好。”
钟竞：“嗯。”
张玥不说话，她对钟竞这样冷淡的态度有些不满，可转念一想他对其他人更加冷淡，心情稍微好了些。
她想了想，说：“钟竞，我没吃饱，我们去吃饭吧。”
钟竞说：“行。”
……
那边苏姜和徐梦婷的车停在半路，将近十分钟了，两个人都没有开过口。
等到后边有交警喊了，苏姜才说：“你先走吧，我自己逛会儿，当初骗你我和钟竞没什么，抱歉。”
“这没什么。”徐梦婷说，“苏姜，什么事只要你开心就好，其实钟竞再怎么说，从你的方面看，也可以说是你占他便宜。能睡到钟竞，我服气你。”
a市多少人想跟钟竞发生点什么，但得手的，不还是只有苏姜么？
“我以我这个铁t的视角来告诉你，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是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不然也不会直接开睡的。”
苏姜扯了扯嘴角。
话这么说没错，可她未必就是钟竞这个人格的第一个。
“那我走了。”
她“唔”一声，点了点头。
她关上车门，穿过人行道，然后看见张玥搂着钟竞，走进了一家日本料理店。
苏姜冷眼瞧了他们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她在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坐了一会儿，又和小蜜桃打了会儿电话。
当苏姜进电梯要离开时，电梯却出了故障。
整个电梯间在一瞬间黑了下来。
最糟糕的是，那个联系电梯工作人员的对讲喇叭也坏了。
苏姜用力的拍了拍电梯的门，这个铜墙铁壁的地方却纹丝不动。
最可怕的是这个时候外边的人发现不了，这二楼就只有一家奶茶店，而且这个点，店里的顾客不太多，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电梯坏了。
苏姜呼了口气。
她对自己说，她遇到过更加危险的事，这不算什么。
只是没一会儿，她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
苏姜想起在门口左拐那家日料店里的钟竞。
她去翻微信的通讯录，然后想起自己并没有钟竞的号，她进了拨号盘页面，甚至都不用找，就已经将钟竞的号码给输了上去。
她按下拨号键。
铃声响了十秒钟都不到，就被接了起来。
苏姜有些意外钟竞接电话的速度，心中渐渐升起一丝希望。
钟竞没有说话。
但苏姜听见张玥的声音了，她问钟竞是谁。
钟竞沉默了片刻，说：“打错了，不认识的人。”
苏姜心霎时间就沉到了谷底。
钟竞挂了电话。
她心里的阴暗如藤蔓一般的滋长，顽固的长进她的脑子里，越陷越深，越来越强，她突然生出一股谁也别想好过的念头。
苏姜笑了。
她又把电话给钟竞拨了过去。
钟竞这次似乎没打算接，可她耐性好，一遍接一遍。
钟竞脸色阴沉，他放在旁边的手机一直在震。
徐梦婷小心翼翼的看了他片刻，然后看见亮起来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她就知道，苏姜一直在缠着钟竞。
徐梦婷想了想，试探问道：“钟竞，要不要……我给你接？”
……
苏姜拨到第七遍时，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钟竞。”苏姜说，“我……”
“苏小姐，是我。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苏姜一顿，冷声道：“把电话给钟竞。”
“钟竞有事，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如果重要，可以给你转告。”张玥的声音没有平时那么热情了，多了些敌意。
苏姜一字一顿：“给他。”
那边无声了片刻，过了有那么半分钟，传来的还是张玥的声音：“给他了，但是钟竞真的不想接。”
苏姜沉默。
“要是没事的话，我挂了。”
张玥挂了电话。
她对着钟竞抱怨说：“好烦。”
顺手把苏姜的号码给拉黑了。
钟竞坐着没阻止。
两人继续吃饭。
……
苏姜在电梯里又坐了好一会儿，她明显的感觉到空气越来越稀薄了。
再打过去时，那头关机了。
她认了命，没有再给钟竞打电话。
此刻苏姜能依靠的，只有徐梦婷，她发了条微信，估计徐梦婷赶过来要挺久。
苏姜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原来在越是无助的时候，越能够看清楚人心，自欺欺人真是没用的。
她的手机也快要没电了。
苏姜看了眼那百分之十的电量，还是不甘心。
她还是往那个号码发了消息。
“钟竞，你最好回个电话，不然我怕你会后悔。”
通讯录被拉黑，但短信依旧发送得过去。
她又在后面补了一条：“我在你隔壁奶茶店的电梯里。”
“我快要死了。”
对面很快有了回复。
[关我什么事。]
苏姜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到最后连眼角都弯了。
徐梦婷的电话恰巧在这时候打进来。
“苏姜，你开定位。”
她照做。
“我已经通知了那边的维修工和负责人，等我二十几分钟。”
苏姜“嗯”了声，说：“我跟你讲一个笑话。”
“从前，有一个人自信心爆棚，以为勾引得到所有人，然后有一天，她死在了电梯里。”她笑着问，“好不好笑？”
徐梦婷心下一惊：“苏姜，你别吓我。”
“我很好。”
“苏姜！”徐梦婷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
“我真的很好，茅塞顿开了。”一点一点的，她越来越清醒。
她在钟显恢复的这条路上，起不了任何作用。
苏姜在钟竞那条[关我什么事]后面，又发了几句话。
“我骗你的。”
“从今天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了。”
“如你所想的那样，我男人很多，不缺你一个。”
“钟。”第二个字没有打出来，手机就关机了。
苏姜把手机丢在一边。
抱歉，钟显。
不是不想再见他。
她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啊。
……
钟竞刚见到苏姜第一句半威胁的话时，冷漠的皱着眉，早知道招惹上这个女人会这么麻烦，那他怎么样都不会去碰她。
他没有理会。
“我在你隔壁奶茶店的电梯里。”
“我要死了。”
她又发了两条。
动不动就拿“死”字开玩笑，简直是蠢到不能再蠢的行为。
钟竞脸色越来越冷，心底有些躁动。
他懂这种感觉，每次昏迷前，他一直会心神不宁。
苏姜的消息并没有发完。
“我骗你的。”
“从今天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了。”
“如你所想的那样，我男人很多，不缺你一个。”
“钟”
前面几句话只让钟竞更冷了些，真正让他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的，是那个“钟”字。
显然没打完。
钟……
钟什么？
他的脑子开始越来越糊。
最后他失去了意识。
……
张玥被钟竞突然趴倒在位置上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立刻过去扶他。
她焦急喊他：“钟竞。”
几声都没反应，张玥正要叫服务生，钟竞却醒了。
张玥低头问他有没有事，却被他挥开了：“走开”
她这才看见他的眼神，无比陌生，张玥有些手足无措，说：“钟竞。”
他抬眸睨了她一眼，扯着嘴角笑得跟妖孽似的：“别这么叫我。”
张玥才晓得原来钟竞也会笑。
他拿了手机，手上娴熟的拨了个号码，不过那头没人接，惹得他频频皱眉。
钟竞没搭理她，直接走了出去。
等张玥回过神时，忙跟出去，但哪里还有钟竞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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