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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书院 > 鱼落知秋 > 第九章戏耍
 
 “哈哈……,我怎么听着那个‘犹龙六祖’,那么别扭!”李中闯不嫌事儿大的笑着!看着何尚书脸色有些沉,识趣的缄默其口。

  “虽然先贤也主张读书人亦不能被礼法所困,可没让你无视礼法,观汝者鲜!莫要己犯愚事己不知,痴笑余人!”何尚书教育道。

  李中闯没有跟他杠着,一副你说你的,我要是反驳算我输的表情……

  两人沿着道路,边走边说,不多时就已临徐州城下!徐州,自古的水患重镇,亦是兵家必争之地。灯火通明,乃宋地东部最大的城市,交通要塞,城内高楼林立,街巷深长,景色怡人,百姓富庶。徐州的美景更是多不胜数,其中叠城乃当世奇观,还有关河千里乌霜聚,亦有曲巷跳鱼燕子岭,行宫祖园陵湾群,山水相依游人醉。

  两人站在徐州城的北大门处,仰望着巍峨大气的城镇建设,显得轻车熟路的何尚书感叹道:“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可惜物是人非。”而李中闯却是满怀欢喜左顾右探,似要把徐州尽收眼底。

  似乎是何尚书的感慨,传染到他般,使得他那愉悦的心情有些蒙尘,一分不悦,九分戏言道:“是触景生情?您在此地也有过一段风流?”

  何尚书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略显伤感痴迷道:“记得当年,第一次来徐州城,那时候没见过什么世面,感觉看什么都好奇!在徐州城逛了三天,那是我至今难以忘怀,甚至不愿忘却的三天。”

  停顿一下,摸把鼻涕又道:“在人群中我碰到了那个她,如出水芙蓉,清秀美丽。那一见钟情,来的是那么的强烈,无法自拔。由于那番游学并无目的,我索性决定多待几天,邀请佳人与我共游徐州的名山秀水。我们是一路走,一路看,一路上互述衷肠,可谓是郎情妾意,情意绵绵。极致的爱情是无需要时间的考验,就这么手牵着手游玩了两天,我俩就决定私定终身,找一处风景秀丽的世外桃源,过着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只可惜……哎……。”

  说完何尚书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失落的往城里走去。

  “嗯?喂,你不是吧!就讲一半?”李中闯声音颇大的吼着。

  何尚书刚开始讲时,李中闯还在准备接话茬呢,听着听着,李中闯就被其带了进去,完全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段故事,可当李中闯听的正认真的时候,何尚书已经拾步而去,被吊起胃口的李中闯顾不上欣赏附近林立高楼,不得不快步跟上。

  “老三呐,要有品行不行?”

  看着跟上来的小师弟,何尚书道:“我突然有些口渴,想喝杯茶水。”

  “行!请你!”李中闯白了他一眼道。

  俩人并肩来到一间铺子外,精神抖擞的店小二立马眉开眼笑的迎上,把二人迎进铺子里,伺候二人坐下后,道:“二位先生喝些什么?我们这小店可是什么都有,茶水、酒水等各种饮品一应俱全。”

  徐州乃是交通要道,过往商旅行人较多,故城门处就有茶水铺子,供来往商旅解暑歇息,天气原因,铺子的生意倒也火爆。

  李中闯看了一眼何尚书问道:“我要杯清茶就行,你喝什么?”

  “我就随便吧,你东家就点杯清茶,我也不能喧宾夺主是不!让你破费倒也羞煞,就一壶龙井吧!”

  “好嘞!两位客官稍等!”店小二招呼道,随即对铺子里面喊道:“清茶一杯,龙井一壶。”

  李中闯心里有些抽抽:“不要脸的玩意儿,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一壶龙井可都够几十壶清茶了!”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忍着怨道:“现在可以讲了吧?”

  何尚书本着宰一次是一次的想法道:“要不要再来些点心?此地的蜜糖糕可是美味的紧!”

  李中闯有些微怒,捶了一下桌子道:“你别过分,讲不讲,不讲我可走了!”

  “嗯。”何尚书清了下嗓子就开始了他的故事,如翻书般,立马就是一脸悲伤:“我们即已决定私定终身,很快就步入章程,我们又游玩了两天,查看找寻适合我们共赴白头的居住之地,最终我俩选在了徐州西北方向的一小山里,名叫小狐山。我们就在山脚围垦建屋,日子虽然清贫,两人一起却似神仙眷侣。

  可世事难料好景不长,一日,我在山里砍柴,来了几位结伴游山玩水的世族子弟,其中一人垂涎夫人的美貌,起了歹心,欲行不轨。先是言语挑衅,后观此地就夫人一人,便欲开始动手动脚,而我夫人看似柔弱,性情却也刚烈,忍无可忍之下失手打伤几位豪门子弟。

  等我砍柴回来,那几位豪门子弟已然狼狈离去,从娘子口中得知那日所发生之事,我是悲愤交加,可悲的是,堂堂七尺男儿竟护不得娘子周全,愤的是,那些豪门子弟行事如此不堪。我与娘子互相安慰后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说来此事倒也怪我,没能及时发现其中隐情与蹊跷,也小看了那几位豪门子弟。

  那位贪图美色的豪门子弟,在一众狐朋狗友面前丢进颜面,回到家后就召集家中丁壮,欲找回面子出气,几人各自带着自家奴仆家丁,当天傍晚几十人就浩浩荡荡的来到山脚下,我见状上前与其理论,可他们却直接动手。我虽与师傅学了些拳脚把式,可归根还是手无缚鸡之力一书生,不如二师兄那般文武双全!”

  何尚书边说边捶胸顿足!店家这会儿已经把茶水端上桌,他自己斟倒了杯茶水,有条不紊地喝完。看着小师弟认真又急不可耐的模样,接着讲道:“双拳难敌四手,没几下就已被打倒在地,娘子见状,怒起心中,挥手间就了结几人性命。

  那几位世族子弟那见过这等世面,霎时间就慌了心神,做鸟兽散逃离此地,留下几具尸体!之后,娘子与我交代说,她乃鲁地一山狐,历经百年修炼,得以化为人形,不曾想动了凡心,与我结缘!在娘子与我坦白之时我就已然接受这个事实。

  真可谓情至深时方始真。

  当时我俩都还年轻,世界观还属于我行我素即真理期,没有危机意识,不知道妖伤人是什么后果,知晓时已晚已!把几具尸体掩埋入土,我与娘子又回归到之前的甜蜜生活中,只过了三日,这天中午,娘子做饭我烧火,两位身穿道袍的道士连襟来到屋外,娘子已然察觉到,倒也没有声张,只是嘴唇微动。

  不想道士却是无理喊道:‘大胆妖孽,明知有为天和,却还犯下如此重罪,还不速速受伏!’听闻此言,我心中一惊,方察觉此事不妙,我告知娘子,让其稍安勿躁在屋里等我,我来解决此事。我夺门而出,来到两位道长前就要与其理论,既然来此没有直接动手,想必事情定有所缓和,他们也不能不问明因由就随意打杀生灵。我上前据理力争,把前后经过因由说上一通,可我的出现更像是火上浇油。

  他们看明我后,其中年轻者没来由的怒道:‘好一个平头书生,不安心潜读圣贤书,竟敢在此间与妖道媾和,为非作歹!怎对的起满腹经纶?待我收了她,断你心中牵挂,了却一段孽缘!’说完就欲动手,那位年长者倒也通情达理,示意道友先不忙动手,道:‘虽事出有因,祸不在你们,你们伤人倒也情有可原,可不该杀害别人。你们在此定居并无不可,错不该扰乱人间法理,人妖殊途,莫要执迷不悟。’

  虽是好言相劝,却也如对牛弹琴,我与娘子并非不明事理,当法理不足爱之深时,如一纸空谈。既然道不同,动手是在所难免!因此地山高林密,故而来的两位老道都是半仙级的,就算不用术法,其本身的实力也强,动手也只是象征性的反抗,我当时就如同你现在这般,而娘子只是堪堪化形修为,与三天前那群士族子弟动手已然颇显吃力,何况两位道门高人。

  我俩又不能也不愿束手待毙,可是蚍蜉撼树谈何容易!纵然我借助先贤之书强纳浩然气也不是敌手,娘子竟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娘子被两位道士用灵符引来的天雷击中,魂飞魄散!

  两位道士放开对我的束缚后就走了,我无力的流下眼泪,瘫坐在娘子最后停留之处。”

  何尚书啜泣的述说着,李中闯亦有些哽咽:“这可是杀妻之恨,你就这么让那两个道士走了,你后来都没报仇?就算你打不过他们,你也可以告知二师兄啊!”

  何尚书继续装模作样道:“后来我才知道,我娘子在道士来临之际已然知晓结果,做饭时娘子嘴唇微动是与道士交谈,说的是:‘你们来的目的我都明了,只求两位仙长宽容些许时间,让奴家再陪郎君共进一顿午饭!之后愿杀愿罚都无怨言!’”

  一个讲的真情流露,一个听得认真入迷。何尚书还没说完,看着李中闯那伤感欲哭嘙涩泪目的神清,顿时破功,捂着脸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我编不下去了!”

  “啥?大爷的,那你还给我装的那么像啊,眼泪都能给挤出来。”李中闯先是一愣,随后擦了擦眼中的晶莹,一拍桌子,虎目圆睁脸黑红,很是愤怒。

  “哈哈,瞧你那出息,这么大人了落金豆!”何尚书搂着肚子嘲笑着。

  

  李中闯只感觉今天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被戏耍的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再搭理他,而是招呼店小二结账走人,倒是没有食言。走出铺子外,深吸一口气,调整下心情,就再度沉醉于街巷人来人往的热闹中。

  逛了一会儿街巷,各自买了些心爱物件。

  何尚书目视远方大声自语:“九朝帝王徐州籍,来到徐州理应去拜会,还有哪些名人大家,也要一一拜访。亦有相熟之人也要打声招呼。”

  李中闯从刚才茶水铺子出来就没搭理何尚书,半天来都是各逛各的,这时听闻何尚书言语,虽没有给其好脸色,也还认真的应了一声:“哦,要现在去吗?”

  “明天,今天先找个地方落脚,明天再叨扰他们。”何尚书安排道。随后又善解人意的说:“你可去可不去,不愿去就自己一个出来逛逛,你自己安排。”

  李中闯这时脸色才有些好转,呵呵一笑:“如此甚好。”

  ——

  休整一夜后的杜金海,发现并无异动,就继续一步步深入。现在他倒是不用再感受天地灵力的厚薄,行程对比昨天倒是可以加快,可他并没有,他要打探一下此地别与其他地方的因由。从其师傅交代过寻转世之事后,他就一直在楚地,对宋地只是一知半解,人文地理也是知之甚少,而本地对此有所知晓者也是凤毛麟角,就那传承深沉的家族老人才略知一二。

  可是哪些家族传承的久远,对于人生地不熟的他来说,却不知所以,宋地对家族的理念不如吴越地区,在宋地,很难看到哪里有祠堂,因此你就算看到高门大宅,也很难判断出这个家族的历史年月!

  杜金海边赶路边找寻,一整天下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问过饭馆老板,也问过村头乘凉老者,亦问过跑江湖的。实在是打听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后,难有作为的他索性就放弃了!毕竟灵气暴动此事来的也怪,去的也怪,不可常理度之。再则此地本身就怪,他先前曾用过推演之术,可惜并没有推演出什么子丑寅卯。既然如此,他还不如听之任之。

  即已想通,就简单明了,此次意外反而不是那么严重。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再休整一晚,不着急赶路,既来之则安之。

  一夜无话。

  大清早,天气有些阴沉,官道上就已留下杜金海的背影。没有前两日的谨慎与不安,心中的那一丝胆怯消失后,神采奕奕,容光泛发,连走路都显得沉稳有力。

  走在官道上,看着路两边一望无际的田园地头,满眼都是青黄的农作物,高粱好似在被玉米秸秆威严的训斥般,面红耳赤,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在晨风中瑟瑟发抖!节节高正在校场排兵布阵,一个个斗志昂扬,笔直的身板不屈不挠,就是站队略显拥挤,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再看黄豆的站队还不如它们!本来个头就不高,又一个个口袋里装的满满当当,累的是东倒西歪,如果不是相互搀扶,估计都躺地上了,一看就是因贪婪才长不高!杜金海看着它们各自沐浴在清风中调皮的姿态,脸上也洋溢着朴实农民即将丰收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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